学术期刊评价中的非引文分析类定量指标讨论

　　摘要: 学术期刊评价中的非引文分析类定量指标主要包括摘转量、发行量、基金论文比等。被摘转量用作评价指标存在很多不合理之处，发行量不具备作为评价指标的前提条件，基金论文比用作评价指标依据不足且产生了较大负面影响。

　　学术期刊评价中引文分析类定量指标如影响因子、即年指标等越来越受到学术期刊界和科研管理部门的重视，但在学术期刊评价领域还存在着一些非引文分析类定量指标，如被摘转量、发行量、流通量( Web 下载量) 、基金论文比、国际论文比、平均作者数、作者地区分布数、作者机构分布数、论文获奖数等。流通量( Web 下载量) 由于受读者群性质及收集数据方法的影响，收集数据难度较大且数据的可靠性较差; 国际论文比、平均作者数、作者地区分布数、作者机构分布数等与期刊的学术质量评价缺乏相关关系，只是在讨论期刊影响的研究中有一定价值;论文获奖数由于是期刊出版后的统计结果，难以实现穷尽反馈和奖项层级的准确把握，在实际评价工作中已基本不采用。所以本文主要对被摘转量、发行量和基金论文比等指标进行分析讨论。

　　一、被摘转量

　　被摘转量也被称为被转载量、被转量、被摘量、文摘量等，是指被评价期刊在统计年度被特定学术文摘刊物转载、摘录的数量。学术文摘刊物转载、摘录各社科期刊中的优秀论文，其目的本来是向读者推荐阅读和方便读者查阅，属于资料性质的二次文献。也正是由于学术文摘刊物的推荐阅读性质，即学术文摘刊物在转载、摘录被评价刊物所刊发论文时主要缘于该论文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和较大的学术影响，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论文首发期刊的学术水平的反映，所以刊发文章被摘转也就具有了附属的评价首发学术期刊的功能，被摘转量也就成为了评价学术期刊的定量指标之一。被摘转量在引文分析法还没有得到普遍应用前，一度曾是评价学术期刊的重要评价指标。在国内科研管理与国际接轨，被引量、被引率的评价功能得到普遍接受后，被摘转量逐渐转变为评价学术刊物的参考指标。被公认为较重要的人文社科学术文摘刊物有《新华文摘》、《中国社会科学文摘》、《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人大复印报刊资料》等刊物，被以上四种文摘刊物转载、摘录目前依然被学术期刊界认为是刊物学术水平的反映和办刊荣誉之一。

　　( 一) 被摘转量的影响因素

　　1. 刊发论文的学术水平

不同于被引用是基于该论文为引用者的学术研究所需要，论文被摘转是由于该论文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而受到重视。学术价值高的文章并不一定就是最被研究者需要的，也就是说，被摘转的文章其被引用量并不一定就大。对于学术期刊来说，所刊发论文的学术水平高低当然会直接影响到被摘转的可能性大小。

　　基金项目: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人文社科学术期刊评价体系研究” ( 项目编号:09YJC870030)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研究专项—中国传媒大学科研培育项目“学术期刊评价对当代中国学术文化生态建设的影响研究”( 项目编号: CUC10A04) 的阶段性成果。

　　2. 与文摘刊物选文倾向的契合度

　　每家文摘刊物都有自己的选文倾向，甚至同一文摘刊物的不同栏目的选文倾向也有差异，这源自于文摘刊物特有的读者定位和长期办刊积累而成的办刊风格。有的倾向关注当下社会发展中的热点问题，那么与现实性结合较紧密的对策研究类文章就容易被选中; 有的偏向学理性，则具有方法论意义的文章被摘选的可能性就会较大。

　　3. 是否符合文摘编辑的期待视野

　　文摘刊物编辑在以往审读文章时积淀下来的审稿经验以及编辑自身的学术水平、教育背景、个人喜好，甚至当时的个人情绪等都会影响到文摘编辑的期待视野。这种期待视野对文摘编辑的审稿产生着规范和制约作用，大致可以分为三方面: 对来稿题目、引用资料、逻辑语法、文字修辞等的文体期待，对来稿的学术水平期待，编辑的个性化心理期待视野等。当然文摘编辑的期待视野也在不断变化中，会随着个人学识的提高和编辑实践经验的丰富而有所增减①。

　　( 二) 被摘转量用作学术期刊评价指标的不合理之处

　　学术文摘刊物按照各自的选文目的、标准和选择范围，从众多来源期刊刊发的论文中选择出优秀论文进行二次刊发，在一定程度上是对众多首发学术期刊所发表的海量科研成果的精选和浓缩。被学术文摘刊物转载、摘录不仅标示了首发刊物的学术水平，也又一次提高了该刊物和论文的学术扩散度和影响力，学术文摘刊物为此受到学术期刊的重视是可以理解的。但文摘刊物主要是为了方便读者在较短时间了解时下主要的社会科学动态服务的，把文摘刊物的摘选行为用作学术期刊评价，并不是摘选文章的出发点和目的，使用被摘转量作为评价指标的确存在着一些比较明显的不合理之处。当初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学术期刊评价需要一些可用的定量指标作为评估时的参考依据或简便结论，在引文分析法还没有广泛应用时，被摘转量指标就成了首要之选。

　　1. 被摘转量作为学术期刊评价指标难以覆盖全部学术期刊

　　把被摘转量用作学术期刊评价指标的基本条件是绝大多数学术期刊有这一指标的数据。可是由于学术期刊出版数量巨大，相比之下文摘刊物群的出版数量少之又少，力所不及覆盖全部学术期刊。被摘选的刊物基本上仅限于办刊质量较高的学术期刊，很大一部分学术水平稍差的期刊并没有被摘转的可能，也就不会有被摘转量的数据。从学术期刊整体评价来看，就会存在很大一部分评价盲区。也由于文摘刊物的数量较少，各家学术刊物的被摘转数量较小，出现几家学术期刊摘转量相同的几率很大，被摘转量对于这些被摘转量相同的期刊难以实施精细化比较。

　　2. 文摘刊物群对各学术领域的关注度不均衡

　　学术文摘刊物主要分为单学科文摘刊物( 如《经济学文摘》等) 和综合性文摘刊物( 如《新华文摘》等) 。单学科文摘刊物群主要分布在一些大学科领域，对中小学科没有形成完整系统的学科覆盖面。即使是综合性文摘刊物在摘发学科的分配比重上，对各学科领域的关注也很不均衡，一般都集中在文、史、哲、经、法等重点学科。每份刊物的容量毕竟有限，单个文摘刊物不可能对所有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都关注，文摘刊物群也做不到对所有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都关注，更别说关注的程度都差不多。这种关注度的不均衡使不同学科的专业期刊欠缺比较被摘转量的基础。

　　3. 文摘刊物的摘选标准不完全是看论文学术水平

　　由于文摘刊物各自的办刊定位有差异，摘选标准除了都要求论文的学术水平较高之外，每家都还有自己不同的其他选稿考量。有的文摘刊物倾向于转载学术研究前沿的论文; 有的文摘倾向于转载和当前政治、经济、文化关系密切的学术论文; 有的文摘刊物要考虑各学科发展方向的广泛性，同一选题只选其中一两篇文章; 有的文摘刊物要考虑作者的普遍分布，规定对同一作者的成果每年摘发不超过两次; 有的文摘刊物还要考虑摘选文章来源对各地区、各机构的覆盖性; 也有的文摘刊物走向市场、企业化经营，那么在论文选取标准里就不可避免地加入了市场利益因素。

　　由于各家文摘刊物的选文取向各有不同，一个直观的证明就是同类文摘刊物摘选文章的重合度很小，如《新华文摘》、《中国社会科学文摘》、《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都是重要的综合性文摘刊物，摘选范围基本一致，但摘选的文章重合性却很低。以某年的文学学科为例，《新华文摘》全文转载61 篇，《中国社会科学文摘》全文转载26 篇，《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全文转载28 篇。这其中被三家都转载的0 篇，被《新华文摘》和《中国社会科学文摘》都转载的2 篇，被《新华文摘》和《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都转载的1 篇，被《中国社会科学文摘》和《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都转载的2 篇①。在学术期刊评价中某学术期刊的被摘转量数值，是来自于摘选原则各有不同的各家文摘期刊的摘转量被同一对待后的合计。我们当然可以说，各家文摘刊物的摘选原则正好可以取长补短，然后综以观之。这对于满足文摘刊物编选的出发点———把最新最优秀的人文社科成果推荐给读者阅读，是没有问题的。但把这些标准不一的数据同一处理后用作评价学术期刊，其实是存在着较大的错位。

　　4. 文摘刊物编辑的选文水平和主观倾向有差异

　　决定一篇论文是否被摘录很大程度取决于文摘刊物的编辑，而文摘刊物编辑个人的知识结构、学历背景、学识水平、审鉴能力、主观喜好等都会影响到具体的摘选取舍。且不说文摘编辑一般都不是学界知名的大家，即使由学识丰富的名家来做选择，也都不可避免地会有其个人的主观选择倾向，而这种主观倾向较之学识来说是更为不确定和难以把握的。有些优秀的学术文章没有被文摘刊物转载，并不一定就说明其学术水平不高。有的是因为文章选题无法归入文摘刊物设置的栏目，有的是其对学术前沿的探索没有被文摘编辑认识到，也有的就是因为被文摘编辑的主观喜好所排斥。

　　由于文章被摘转会给作者和首发期刊带来相关利益，有的作者和学术期刊也会为此去向相关文摘刊物的编辑和编辑部拉关系、走请托路线，以此来获得在具体的摘选工作中的特殊照顾。这些人情往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编辑选稿的公正性，也会对文摘刊物的权威性和首发刊物的转载量排名的真实性产生消极影响。

　　二、发行量

　　就如同电视的收视率、网络的点击量一样，期刊的发行量一直是衡量期刊办刊质量和影响力的重要依据。把发行量指标用作评价非学术期刊是可行和可信的: 一方面，发行量可以看作是广大读者用订阅行为对期刊的办刊质量所做的海量投票结果; 另一方面，没有足够的发行量，刊物的价值就无法在社会普遍阅读中获得实现，也就不会产生其应有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也就说明某家期刊并没有得到社会大众的广泛认可。虽然各类期刊的发行量差别很大，但就同类期刊来讲，发行量在刊物评价方面还是一个相当重要、直观的指标。对期刊发行量的一般性认识也是发行量曾经一度作为评价学术期刊的重要指标的理论依据，但在实际应用时会发现有很多前提条件并不具备。

　　( 一) 发行量统计数据的真实性难以保证

　　和许多非学术期刊一样，由于缺乏相关的监督机制和权威的第三方认证机构，学术期刊发行量数据的真实性难以保证。有的期刊以照顾用稿换取订阅，有的期刊向读者大量免费赠阅，有的期刊以印数代替发行量，有的期刊对外宣称的发行量水分很大。虚假的发行量统计数据当然就失去了用作评价指标的价值。

　　( 二) 发行量不能等同于阅读量

　　刊物的使用价值是通过读者的阅读实现的，只有被阅读过的期刊才真正实现了价值和使用价值。我们以发行量来评价期刊质量，其实际是希望通过发行量来表征阅读量，是基于每一位订阅期刊的读者都应该阅读了该刊物、每一本刊物都被相同人次阅读过的假设。但在实际生活中普遍存在着某一本刊物并没有被阅读、某一本刊物却被多人阅读等情况，这种不均等就会影响发行量作为质量指标的权威性。个人订阅多是自己一个人阅读利用，而图书馆、资料室订阅的期刊基本上是一刊被多人阅读利用。

　　( 三) 学术期刊发行量整体偏少，削弱了比较的意义

　　学术期刊的发行量一般在几百份至几千份之间，与非学术期刊相比不值一提。这源于学术期刊与非学术期刊如娱乐休闲类、生活服务类、时政社会类等杂志相比，读者群定位为小众的学术研究群体。在小数值的发行量统计中，订户的偶然性、非常规订阅选择等就会影响到指标数据的可靠性，也会失去比较各自发行量多少的意义。

　　( 四) 众多学术期刊的读者群并不同一

　　学术期刊因反映的学术领域众多，涉及完全相同的学术领域的学术期刊并不多见。不同于各类非学术期刊所面向的读者群基本是同一类人群，如女性杂志指向女性读者，老年杂志指向老年读者群，而学术期刊面向的读者群体并不同一，很难将其中一些刊物的读者群归并到可以由发行量反映出差别的细分范围内。学术期刊大致分为综合性学术期刊和专业性学术期刊，这两大类期刊首先就没法放在同一个发行量评价层面上来讨论。即使同属综合性学术期刊，各刊反映的学术领域有重叠的地方，但也有各自不同之处，有的偏向文史专业，有的偏向哲学、经济方面等等。专业性学术期刊更是各有不同，以新闻传播类学术期刊为例，从大类上划分，有以刊发新闻传播理论论文为主的，有以反映新闻传播实务为要的，也有以登载新闻传播史知名的; 即使同是属于反映新闻传播实务的学术刊物，有以刊发报刊研究论文见长的，有以反映广播电视学术研究闻名的，有以把新媒体研究作为核心栏目的。此外，各家学术期刊一般都设有自己独有的特色栏目，也刊发与其他学科交叉融合领域的研究论文，这些栏目和论文就更难找到与其他学术刊物的重合领域了。

　　( 五) 新媒体阅读方式消解了发行量对学术期刊的评价指标意义

　　新媒体阅读方式包括光盘阅读、网络阅读、手机阅读等。学术期刊的光盘版发行一直没有形成气候，只有个别学术期刊如《浙江大学学报》( 人文社会科学版) 实现了手机版发行。目前国内学术期刊普遍都已有网络版发行，学术期刊的网络版以与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等数字出版平台合作发行网络版为主流，一小部分学术期刊也通过自办网站对外发布网络版。对于那些纸质版发行量巨大的非学术期刊来说，新媒体阅读虽然也会对其纸质版的发行产生影响，但目前尚可以承受得住。可是新媒体阅读对纸质版发行量普遍较少的学术期刊的冲击已经非常明显，主要存在以下几方面的原因:

　　1. 学术期刊的读者以相关专业领域的研究者、相关专业的在校师生和相关业界的从业者为主，普遍都有上网的便利条件和使用计算机学习研究的习惯，相对来说，比其他读者更喜欢通过网络版阅读学术期刊。

　　2. 学术期刊中很大一部分是综合性学术期刊，由于刊发内容跨越好几个专业，与任何一个读者个体的需要吻合的其实并没有几篇，这也是读者不愿意订阅综合性学术期刊的主要原因之一。由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等发行的网络版学术期刊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可以任意选择自己需要的论文单篇阅读或下载。

　　3. 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等数字出版平台使用简单、下载快捷，为用户提供了强大的已发表论文搜索服务，不仅可以通过篇名、作者、单位、关键词、主题、摘要、参考文献等来查找论文，而且还会帮助用户列出目标文献的参考文献、引证文献、共引文献、同被引文献、二级引证文献、相似文献、同行关注文献、相关作者文献等，为学习者、研究者提供了非网络版使用者无法体验到的对研究工作的强有力帮助，从而显著提升了网络版对用户的吸引力。

　　4. 许多高校和研究机构的图书馆购买了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的包库服务，本校、本机构的用户可以免费阅读和下载论文。而这些高校和研究机构的用户正是学术期刊的主要读者，一边是免费的、方便下载的网络版，一边是需要付费的、传统的纸质版，大家当然会倾向选择网络版。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网络版的被使用在时间上是无限期的，只要是已经发表的网络版文章，随时都可以被阅读下载。这种跨越时空界限的使用方法与传统的纸质版发行是完全不同的，也使得纸质版发行量和网络版的阅读下载量无法合并计算。因为前者是静态的、一次性不变的，后者是动态的、在不断增加中。

　　三、基金论文比

　　基金论文比是指被评价期刊在评价时间段内刊发论文中接受各类基金、项目资助研究的论文所占的比例。基金、项目主要包括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国家重点基础研究发展规划( “973”规划) 、国家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 “863”计划) 等国家级纵向基金和各类省部级基金、科研资助项目以及重大横向项目。

　　1994 年原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颁发的《科技期刊学术类质量要求及其评估标准》中就已经把基金项目论文比作为评估期刊学术质量的一个重要指标，随后国内几家重要的人文社科学术期刊评价系统也相继把基金论文比纳入评价指标行列。由此也引起了学术期刊对刊发基金项目论文的热衷和追捧，很多期刊都明确声明优先刊发国家和省部级基金项目科研论文。有些作者为了迎合期刊的用稿要求、增加基金项目的结项成果，在标注基金项目资助情况时也出现了一些虚假标注行为。

　　( 一) 基金论文比作为学术期刊评价指标的依据

　　基金论文比被列入学术期刊评价指标，是基于受基金项目资助的科研论文学术水平普遍较高的先入之见，这一认识是从基金项目一般有着学术价值较高的研究方向、具有优良科研业绩的项目主持人、具备较强科研协作能力和学术水平的科研团队等科研条件而来的。

　　1. 学术价值较高的研究方向

　　各类基金资助的课题一般都通过相对严格、层次很高、竞争激烈的课题申报、内容审查、专家评议后方能获得，尤其是国家级的基金资助项目获批的难度非常大。这些基金项目的研究方向一般都属于该专业领域的前沿问题、学术热点和研究难点，其学术研究方向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也昭示着基金项目论文会有较高学术水平的可能性和受关注度。

　　2. 具有优良科研业绩的项目负责人

　　各类基金项目课题的主持人具有的优良科研业绩也是当初获得资助的基本条件之一。之所以获得如此高级别的科研基金项目，也说明了项目负责人在相关专业领域的科研资历已经达到完成该项目的基本要求和研究水平。从学术研究惯性角度来看，作者具备的科研能力和学术水平也是论文具有较高学术质量的有力保证。

　　3. 具备较强科研协作能力和学术水平的科研团队

　　完成重要的基金项目课题需要一支具有较强科研协作能力和较高学术水平的科研团队，在申请基金项目时该课题研究团队的人员构成和研究能力等也同样获得了评审专家的认同，且该科研团队在与课题相关的研究内容上已经有了一定的科研基础，应该说这样的科研团队对于其产出论文的学术水平具有很大程度的保障作用。

　　( 二) “基金项目论文水平较高”是可能而非必然

　　“基金项目论文水平较高”只是一种可能性较大的预测，并不是必然性的结论。有研究表明，基金项目论文与论文学术质量、期刊学术影响没有显著的线性相关关系①。虽然基金项目课题有着经过比较严格的基金项目评审确认、比较优良的科研条件，再加上基金项目资金的投入，客观上具备了产出较高学术质量科研论文的较大可能性，但所有这些也并不能保证其产出的论文就一定学术水平高，其中还存在着很大程度的变数。

　　1. 基金项目的审批

　　基金项目论文之所以受关注、被追捧，其根源当然是来自于“基金项目”这个金字招牌。

　　基金项目的评审一般采用定性评价方法，也就是说基金项目的评审结果是一种主观认识得出的结论。即使在理想状态下，评审过程完全公平、公正，也不能改变其评审结果的主观本质属性，何况很多时候项目评审是在缺乏监督和二次评价下进行，又何况在我国这样一个人情社会，“基金项目”的含金量也不是完全有保证的。

　　2. 课题价值发生变化

　　课题研究的对象、背景在未完成课题前发生变化，比如电报、呼机、小灵通等不再是主流通信工具，与其有关的研究课题价值就会受到影响。别人发表了与本课题相关的高水平科研成果，特别是研究目标指向相同的成果也会使课题的研究意义大打折扣。

　　3. 课题研究的投入程度

　　课题负责人和科研团队虽然具备完成课题的科研能力和学术水平，但如果课题负责人由于身体欠佳、事务繁忙等原因没有投入足够的精力去研究，或主观上不够重视，甚至交给其他人来完成课题; 科研团队只是为了课题申报临时凑数组建，真正完成课题的并不是当初原定的班底，那么课题论文的水平当然也就难以保证了。

　　4. 执笔人的学术素养

　　由于课题研究需要多个研究者的共同努力，而研究论文也不完全由负责人独自承担论文撰写。课题论文执笔人的学术素养不够，其研究水平有限、写作能力较差也会直接影响到论文的学术质量。而课题结项时间的临近更会促使突击发表论文的几率增大，课题负责人对论文质量的把关失察也就更会容易出现。

　　( 三) “基金论文比”作为评价指标产生的负面影响

　　“基金论文比”被学术期刊评价系统列入评价指标之后，自然也就引起了各家学术期刊对基金项目论文的重视，一些学术刊物同等情况优先甚至降低条件、主动约请刊发，使基金项目论文拥有了不是基于其本身学术价值之上的发表特权，由此也产生了一些负面影响。

　　1. 侵占了非基金论文的发表机会

　　在没有基金项目资金支持下完成了高于或同等于基金项目论文学术水平的非基金论文，理应得到优先发表机会，可如今却连和基金论文同等发表的机会都被褫夺，造成了在发表机会上的不公平，也会伤害非基金论文作者的积极性。

　　2. 降低了基金项目课题的结项难度

　　除了一部分基金项目课题是以出版专著作为结项标准外，很大一部分基金项目课题是以在高级别学术刊物发表的学术论文篇数作为结项标准的。把对课题成果的鉴定交付给相关专业权威学术刊物，是寄希望于通过发表渠道对其把关，以提高基金项目论文结项的学术层次。这一设计却由于一些学术刊物对基金项目论文的“放水”而降低了结项难度，也为个别基金项目低质量结项创造了条件。

　　3. 助长了“只为基金项目而研究”之风

　　各类科研基金、资助项目一方面为科学研究提供了资金支持，为研究人员改善了研究条件、提高了待遇，但另一方面也引起了“只为基金项目而研究”之风。由于个人申报奖项、评定职称、工资待遇等，单位申报重点学科、重点研究基地、学位授予点等莫不与研究者有无基金项目、有多少基金项目联系在一起，在这样的导向作用下，为了获得基金资助，很多研究人员把自己感兴趣的科研设想扔到一边，去追逐那些自己本不熟悉但获得基金资助可能性较大的科研题目。这种情况已经对科研工作产生了很大程度的不良影响，而学术期刊的优先发表却为其又加了一把火。获得基金项目之后，研究人员发表文章的台阶却降低了，比没获得之前更容易发表论文了，这就进一步增强了基金项目对科研人员的吸引力。

　　作者简介: 赵均( 1971— ) ，男，内蒙古商都人，中国传媒大学学报编辑部编审、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 编辑出版学。

业内信息

学术期刊评价中的非引文分析类定量指标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