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赵东:贵州财经大学文法学院;武艳芹:宿州学院学报编辑部
【摘 要】由于移动互联技术和算法推荐技术的不断发展,媒体的内容生产开始呈现平台化的发展态势。在出版业中,有声书因其出版形式和出版流程区别于传统出版模式,成为业界公认的新兴出版业态。在有声书出版产业链中,平台的作用日益凸显,逐渐成为从内容生产到受众听读均不可或缺的必要因素。在内容生产环节,有声书内容生产方式颠覆性地改变了传统出版惯习模式,内容生产的主体不再是专业化的部分人,而是泛化为社会大众,他们凭借平台技术即可成为内容生成主体;编辑不再是某一个或某几个环节的事情,作者即编辑、平台即编辑、技术即编辑,编辑的把关角色虚拟化、智能化、实时化,成为整个有声书内容产业链的伴随动作。社会化内容生产和平台的技术支撑成为有声书内容生产机制的两个重要因素,在未来出版业的数字化转型发展阶段,还有可能催生出其他多种形式的出版业态。
【关键词】有声书;内容生产机制;社会化内容生产;平台出版;编辑虚拟化
随着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以及人们获取信息方式的逐渐多元,平台成为联系内容与受众的重要渠道。作为以提供内容为核心业务的出版业,催生出众多出版物形态,如电子书、有声书、AR图书等,其中有声书发展势头最为强劲。2019年10月17日举办的法兰克福书展专设了有声平台,并首次举行了“有声峰会”(Frankfurt Audio Summit)。会上,法兰克福书展国际商业发展总监马特乌斯•希根表示,此次书展专设有声书平台的原因是,近年来有声平台的增长态势迅猛,该出版形态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并与出版业未来发展有非常大的相关性,因此,设立了这一主题并在书展中心场馆开辟专区进行展示。[1]
在我国,对于有声书的关注和研究一直在进行,从有声书形态诞生起持续至今。2017年,中国传媒大学编辑出版研究中心与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合作开展国民听书和有声阅读产业调研,发现约有17%的成年国民有听书习惯,而2020年4月20日发布的《第十七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报告》显示,2019年有三成以上的国民有听书习惯。其中,成年人的听书率为30.3%,较2018年的平均水平提高了4.3个百分点。0岁至17岁未成年人的听书率为34.7%,较2018年的平均水平提高了8.5个百分点,较2017年实现翻番增长。[2]
面对有声书市场的繁荣发展态势,拥有大量内容资源的出版业开始关注该领域,以喜马拉雅FM、蜻蜓FM、懒人听书等为代表的平台运营商似乎嗅觉更为灵敏,早已借助自身的技术和平台优势布局有声书市场,吸引了大量内容资源与其合作,实现共赢。从内容生产角度看,技术运营商的内容生产模式与以往的出版模式并不相同,虽然在部分内容生产过程中,尤其与出版社合作开发有声书时,还会沿用传统出版模式,但传统的出版物生产模式并不是有声书内容生产的常态模式,以平台生产为核心的内容生产方式正在成为一种新的出版商业生态,不断冲击传统出版模式,颠覆原有的出版产业生态。
一、有声书内容平台的生成与界定
以平台为中心的出版内容生产业态,平台的角色不再仅仅是信息传输、技术服务,它的运营与出版内容生产的各个环节紧密相连,借助平台各项技术的使用,影响甚至决定有声书内容的多元性和创新性。基于此,本文致力于研究有声书内容生产模式,即平台是如何演进成为有声书内容生产机制的一部分,又是如何推进内容生产过程的。
1.数据协调性:有声书内容生产平台的功能基础
通常情况下,人们对于平台最为直观的理解和认知是从经济学角度阐释的,即连接、匹配两个或多个用户群的双边或多边市场,在商业市场交易过程中,平台被认为是中间人的角色。随着数据技术的发展,平台逐渐数字化、虚拟化、空间化,它不再是一个固定简单的交易场所,开始变得抽象化。在有声书市场中,其平台不仅储存有大量数据,更为受众提供定制化和个性化内容。可以说,机制协调性是有声书内容平台的核心功能,代表了内容平台的价值主张,是平台核心所在,连同以各类用户进行交互的虚拟载体以及限定如何交互的规则,共同构成了有声书内容平台的代码库,为初始内容数据的引入提供功能性基础。[3]
2.自主生产性:有声书内容生产平台的核心要素
从内容生产角度看,有声书内容平台自带生产性(generativity),拥有人工及其他要素难以比拟的技术性优势。生产性指技术平台或生态系统产出新的产品、结构或行为,无需再对原初的系统进行投入。[4]有声书内容平台在建立后,外部内容资源会自主自发进入该平台进行持续的内容生产和创新。在此过程中,外部初始性内容资源与有声书内容平台深度结合,有声书平台方不需更迭替换原有系统模式,只需不断提供更完备的技术支持。鉴于此,生产性作为有声书内容平台的功能性要件不可或缺。值得注意的是,生产性无法由单独的平台硬件自动生成,需要多要素结合后才能发生功能性效应。因此,在有声书内容平台中,技术虽然是核心要素,但外部初始代码资源的引入是必须的。从这一角度看,其与传统出版模式相似,即没有可以编校的书稿,编辑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3.独立架构性:有声书内容生产平台的根本动因
互联网背景下,来自各方的数据技术将虚拟空间交织成立体而密集的网络空间,相比传统出版的策划、编辑、印制、发行的单一线性流程,有声书的出版流程更加多维和交互。有声书内容生产是一套技术复杂但操作简单的系统流程,其间环节出现问题可以通过技术操作进行及时修正、调节,并不会给其他环节造成明显影响,内容生产各环节既可以独立操作又可以随时连接,其中平台是这一独立架构的支撑器和原动力。
综上所述,有声书内容生成机制,可以理解为是具有初始核心资源的各参与方,借助交互且拥有不断创新潜质的代码数据库进行内容重组和定制生产的出版机制。大地传媒股份有限公司董事耿相新曾在《论服务型出版》一文中指出,随着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出版的内容和服务逐步转移到了线上,互联网成为出版的载体,平台出版已成为一种出版形式……创建网上出版平台以传播出版内容,并以此服务于读者和作者,是迄今为止大众出版最成熟、最成功的服务模式和出版模式。[5]从这一角度看,有声书内容生产机制也可以被看作是平台出版的一种。
此论述引发出关于出版模式的一系列思考:一直作为中介存在的平台在数字技术的作用下,其实际存在的意义已经发生裂变,进而诱发出版内容生产模式变革。在具体操作过程中,有声书内容生产平台是如何让来自不同阶层、不同领域、不同专业背景的各类内容资源进入内容生产流程,进行定制化、个性化的多样化内容生产模式的?要想回答这一疑问,或许需要人们突破平台只是中介的固化思维,从生产机制视角,重新审视平台作为一种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在有声书内容产业中的角色定位。
二、有声书内容生产平台的核心环节
在有声书平台生态系统中,内容生产行为遵循平台生产机制,通过平台功能的充分运用,实现内容的编辑与生成。不同于传统内容出版方式,数据分析贯穿在有声书内容生产平台的始终。平台在收到内容后,通过数据分析转换成一个个不同的数据代码,然后在已经设定的软件程序中进行独立编码。具有一定智能识别功能的程序会从不同的内容数据代码中析出个性化信息,再分别应用到不同的平台算法规则中。在内容语音——数据代码——程序编码——智能分配的过程中,带有鲜明主题色彩的叙述性内容成为关键信息,决定内容生产的最终归属。从有声书内容生产体系看,其颠覆了传统出版生产模式,创生出具有其鲜明特质的两大生产核心要素:生产主体和生产成本。具体而言,即通过在全社会范围内吸引内容的创作者和生产者,通过充分使用技术红利大幅减少生产所需成本,降低内容生产准入门槛,实现内容从生产到出品的系统性完美转换。在这一过程中,平台不再仅仅是一种辅助技术,而成为参与内容生产核心业务,甚至决定内容呈现形式优劣的重要因素。
1.内容生产主体:人员构成社会化,制作流程规模化
在传统出版中,内容的生产以人为中心,涉及两个重要群体——作者与编辑,通过作者与编辑的反复沟通,经过三审三校,出版内容基本生成,在这个过程中,作者是核心,编辑是必要辅助,二者缺一不可。而在有声书的内容生成中,作者作为内容的发起者和初始资源的提供方,其存在的意义和位置依旧重要,但编辑的角色和任务已经发生改变,在生产过程中被大量替代、叠加和异化。
在有声书的内容生产环节中,最重要的任务是召集内容生产者。具体而言,即通过准入门槛的重新设定和制定模式的灵活多样,让带有不同背景和目标、形态各异的主体参与到内容生产中,并对他们的生产行为进行组织和引导。目前,有声书内容生产主体主要有以下几大类。
(1)以传统出版社为主导的内容生产
传统出版单位拥有雄厚的版权积累,在有声书的开发和制作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在有声书技术发展初期,由于投入成本高、对技术领域了解不多,传统出版社制作有声书内容、投入运营有声书市场并不积极。更多时候,只是将纸质图书的有声版权出售或转让。
随着有声书市场的急速扩张,传统出版社看到了市场前景,纷纷建立有声书制作部,出版有声作品。这其中,童书板块发展势头最为迅猛。在2019年6月当当发布的《2019儿童阅读与亲子家教阅读报告》中,少儿听书的品种和销售大幅提升,品种占全年童书出版数量的14%,较前一年度翻了一倍,销售额占比35%,是前一年度的4.5倍。[6]2020年1月,接力出版社副总编辑马婕在接受采访时说,接力出版社目前已在纸质书基础上开发了500余种有声书,覆盖少年儿童、大学生、白领等读者群体。[7]同期,中国出版集团整合旗下人民文学出版社等的丰富出版资源,在喜马拉雅FM上线300多种有声书产品,收获了40多万粉丝。[8]
(2)版权人自主行为的内容生产
随着有声书录制和传输技术的不断更新、升级,技术操作变得简单,具有有声书使用版权的独立作者和版权方开始借助有声书自助平台技术,实现版权作品的有声化。目前,最知名的有声书自助内容生成平台是亚马逊公司旗下的有声书创作交流中心(Audiobook Creation Exchange,简称ACX)。通过该平台,朗读者、录音工作室、版权方可以自行沟通,通过朗读者和录音工作室上传,版权方得到录音成品,寻找自己想要的声音,反过来朗读者和录音工作室也可以主动寻找自己感兴趣的版权内容。回便捷、畅通的出版自助平台为双方无障碍沟通提供了渠道,使初始内容资源能够有效转化为出版内容,极大地简化了内容生产流程,保证了内容出版质量,也确保了出版内容的合法性。
需要说明的是,在我国有声书APP平台中,存在众多朗读者自行录制的有声产品,这些产品中,有部分并未获得版权人的合法授权,导致众多有声书的内容生产环节的合规性和合法性存在争议,版权问题也是目前制约我国有声书市场发展的难点之一。根据我国《出版管理条例》和《互联网出版管理暂行规定》,此类有声书内容并非正规出版物,因此本文将此类作品作为个人内容生产模式列入研究论述范围。
(3)平台牵头布局内容生产
经过十余年发展,有声书的内容边界逐渐模糊,功能界限逐渐弱化,平台在内容生产中的作用日益凸显,开始成为有声书内容生产布局的领跑者。以懒人听书APP为例,早在2013年便已完成A轮融资,为该平台引领有声书业发展提供了坚实的资金支持。[10]懒人听书APP以PGC为主营业务,以UGC作为内容补充,二者在具体运营过程中相互影响和渗透,逐渐发展成为PUGC模式,目前初始内容资源来源广泛,包括百余家出版社,如中版集团、中信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华文天下等;知名音频公司,如凯叔讲故事、罗辑思维、晓松奇谈等;与全国多家广播电台联合推出有声书,如《为你读诗》等。[11]
懒人听书持续招募主播,作为自制内容的必备输出要素,对于有商业价值的初始内容资源一般釆取版权买断方式购入,之后根据音频内容生成特点进行改编。同样进行内容生产布局的还有喜马拉雅FM、蜻蜓FM等有声书平台,其中喜马拉雅FM成立“声音工厂”,[12]作为创新音频节目制播团队投资和孵化的基金会,为有潜力的草根主播、自媒体人提供服务支持,为平台的自我生长培育“造血系统”。
从上述关于有声书内容生产主体的归类可以看出有声书内容生产变革的历程,以及读者对于有声书内容喜好的不断变迁。最初,传统图书和网络文学是有声书内容生产的主力军,在有声书市场中占有主导地位。随着出版业务的不断拓展,读者受众群开始出现边界泛化,出版理念也相应地出现了变化,内容不再仅仅局限在某一个领域,而是在社会化各方力量的共同参与下,开始呈现出主题多样、方式多样、版本多样的发展态势。在这一过程中,由于强大的数据储存能力和计算能力,平台逐渐由提供技术的辅助角色,成长为内容生产的主控角色。原来在内容提供商手上的内容生产权逐渐让渡给平台,而平台则将PGC的专业性与UGC的多元性深度结合,将内容生产的话语权与社会共享,进而实现了生产主体的不断增容和生产规模的不断扩大。
2.多元激励,吸引更多社会化生产角色加入
随着生产门槛的降低,拥有不同职业化程度和目标的生产者不断涌入平台,从事内容生产。为最大限度地规范和组织不同类型主体的内容生产活动,有声书平台制订了多样灵活的激励政策。作为以有声书生产为主要工作的内容生产主体,他们既需要获取更高的利益,也希望赢得长远的发展空间。因此,对于这些内容生产主体,平台极力在内容生产方面制订具有明显比较优势的激励政策,刺激内容主体在该平台进行内容生产活动。
懒人听书平台中,PGC出版内容一般是采购成品资源并由签约主播录制,主播是PGC内容生产的重要环节,一般来说,签约主播与懒人听书平台的利益分成比有两种,分别是9比1、7比3,采用哪种分成办法依据签约情况定,分成本金则多来自内容上线后用户的打赏金额。[13]喜马拉雅FM的分成方式较为简单,根据录制时间进行核算,一般情况下每小时80元到120元不等,如果所生产内容投入市场获得盈利,主播还会再获得10%—20%的分成。[14]
这些激励措施会激发有声书内容生产者创作获利的意愿,同时还可能吸引原本不是本行业的其他优质资源作为兼职生产者进入有声书的内容生产中,受到平台培育的兼职生产者为了获得更多收益,则可能转型为全职生产者。无疑,有声书内容生产平台打破了出版内容生产单向性和专业性的刻板印象,各类生产行为都获得了激励,恰恰是这种混杂和流动,帮助有声书平台实现了内容生产的规模化和多样性。
3.生产技术:辅助内容制作,大幅缩减生产成本
随着大量的社会化生产主体不断涌入有声书内容生产领域,原本由专业人员从事的专业性内容生产活动需要转化为普通人可以完成的日常活动。为帮助内容生产主体实现具有专业属性的内容生产活动与日常社会生活功能之间的自由切换,平台从技术功能入手,开发了多个类别、具有各种辅助作用的技术型小工具,总体可以归纳为创意模板原型、转化基础设施、美化工具箱三类,这些技术资源成为内容生产主体连接日常生活与专业工作之间的“梯子”。通过使用辅助资源,内容生产的难度大大降低,从而极大地缩减了内容生产过程中内容生产主体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等各类成本,使社会化内容生产的门槛降低到绝大多数参与主体都可以接受的范围。
(1)展示创意模板,为内容生产提供参考
有声书作为一种新型出版形式,其内容的呈现方式以及表达状态均需内容生产主体进行自我挖掘,根据自身理解进行内容诠释。而内容成品是否吸引受众关注,一方面,取决于其是否有创意、是否能迎合听者需求;另一方面,还取决于对内容的定位、选题、叙事技能的理解和掌握程度。这一系列的要求无疑增大了有声书内容生产主体从事内容生产的难度。基于此,有声书平台釆取知识形式转换的办法,为平台内容生产主体提供可以模仿和对照的参考对象。
通过参考模板,有声书内容生产主体需要做的仅是依据不同完成程度的原型进行材料填充或模块调整,帮助生产者解决了“选什么材料、怎么表达、什么语气”等创意难题。以蜻蜓FM平台为例,在注册成为主播时,都会在内容生产指南中列出一些录制好的范例给予指示说明,一些已经有内容生成想法的主体,通过平台搜索,会寻找到类似的、较为成熟的同类模板,以供参考。
(2)提供生产基础设施,实现内容生产与形式的同步转换
毫无疑问,内容生产主体是否能灵活使用数字化工具,决定了其内容生产的水平。从这一角度看,平台技术的不断更新虽然为内容生产主体的创新生产提供了更加多样丰富的便利工具,但同时也带来了新型工具的限制性问题。尤其对于草根主播来说,其缺少充足的时间和成本去了解平台工具的使用流程和细节。为解决技术在内容生产过程中出现的难点和影响内容生产进行的问题,有声书平台向内容生产主体提供基础设施——音频采编系统。通过对内容生产虚拟环境的不断完善,音频采编系统改变了传统出版中先内容生产、后形式编辑的单一线性生产流程。
作为基础设施,有声书内容生产平台提供了普遍服务,极大地减少了生产主体在技术方面的投入成本。为实现最大限度地普及使用,平台提供的音频采编系统通常具有两种属性。
首先要操作简单,使用便捷。有声书平台将音频采编系统嵌入APP中,留有端口,内容生产主体既可以在APP中直接录制,也可以在专业录播软件中录制完成后,上传至有声书平台。一定程度上,这两种内容生成路径均实现了生产中技术与内容完全结合。此外,操作简单还意味着拥有较少的操作技能。
其次要具备对多样化内容生产提供基础技术支持的能力。不同生产者可以在该系统中根据主体自主创意生产原创性的内容,并且可以对应众多同属性接收端口,这种特性可以称为基础设施的适应性。这种适应性一方面降低了内容生产中技术成本的投入,另一方面也造成不同属性的内容生产主体应用设施的差异性,再次凸显出比较优势的相对性。举例来说,今日头条作为以编辑图文为主的流媒体,与喜马拉雅FM使用的编辑音频的釆编系统是完全不同的,喜马拉雅FM的内容产品可以应用于其他同类的音频,如懒人听书FM、蜻蜓FM等,但无法对接今日头条平台的内容生产系统。
(3)提供技术工具箱,帮助内容更好呈现
与基础设施相比,内容生产工具箱的主要功能是帮助内容生产主体解决在生产过程中遇到的一些特定的问题,其主要目的是确保内容生产主体即使在不具备专业技术素养的情况下,也可以通过学习工具箱的辅助功能,实现内容的生产。内容生产工具箱作为内容生产全流程的强力辅助工具,使得新者的综合投入成本进一步下降。
在内容制作环节,位于音频采编系统最前端的生产界面及其系统设置为生产者提供了制作工具。作为平台与内容产品的直接连接面,生产界面的设置确定了二者间连接和转化的具体规则。界面设置确定了内容产品的基本结构,如荔枝FM录音生成界面包括音乐和台词两个内容界面,可以在制作录音前,将初始内容(台词、音乐)置入界面,在录音过程中,根据需要随时切换;喜马拉雅的创作界面由录音按钮、台词框、配乐按钮和特效按钮组成,表明音频作品由脚本、声音、配乐和特效构成,后续界面中还需要确定标题、简介和专辑名,这些元素共同构成了一个音频产品的基本结构。
在评估和修改环节,平台也提供了相应的工具。如平台会在后台显示内容产品的播放量、点赞(订阅)量和转发量,协助生产者通过用户反馈评估内容质量。在修改环节,喜马拉雅FM为内容创作主体提供了具有检测功能的小工具,帮助生产主体发现并及时解决所生产内容中存在的问题,同时,平台检测工具针对检测发现呈现效果不佳的内容自身生成一套创装体系,包括题目,背景图等要素,供内容生产主体参考。
总之,有声书内容生产机制就是在能力反复的试错一修正过程中,不断强化内容生产能力。正是因为内容主体与技术支持的强大联合,使有声书内容生产平台持续壮大,成为出版业未来发展的重要方向。
三、有声书内容生产机制的变革思考
作为内容生产机制,有声书平台通过技术引领、架构内容,为社会化生产主体的加入和多样内容资源的规模性生产提供了有力保证。有声书平台通过设置门槛、提供技术支持重组了内容生成模式,建构了有声书特有的内容生产机制。在此过程中,有声书平台从内容创作初始便已成为重要的参与方;在生产流程中,通过智能算法和各类辅助工具,成为规则的制定者;在各方发生利益冲突时,又担当起协调者的角色。可以说,有声书内容生产机制不仅引发了内容生产模式的再创建,催生出类似主播、创作人这样的新职业,从产业发展角度看,重构了出版领域内容生产的深层次逻辑。
1.有声书出版流程的规模化、立体化催生出版内容生产新形式
从出版内容属性角度看,有声书平台的融入完全改变了内容生产的性质,使其从对出版单位的依赖中脱离出来,转而成为大规模、异形化、分散式主体的常规活动。[15]在此过程中,短视频、在线电台等其他形态的内容产品持续产生,与有声书一道,满足了媒介技术革新对异形化内容的大量需求。
从媒体产业研究视角看,有声书的内容生产模式和机制只是出版内容的生产主体从事内容创作活动的形式和方式受到新时期内外环境的影响,发生了质变的一种产业发展的必然现象;而从社会发展角度看,有声书内容生产更像是受多重因素影响共振而产生的一个社会过程、一种社会结果,其根植于有声书整体产业运行的体系中。与传统出版业相比,在有声书内容生产机制中,技术应用与内容生产的结合更为紧密,作用也更为直接,正是对技术革新的灵敏反馈催生了内容生产的创新性和多样性,这是有声书内容生产区别于传统出版的重要特征之一。
2.开放平台使出版内容与渠道相融,编辑属性虚拟化,贯穿生产全过程
多年来,出版业一直就内容为王还是渠道为王争论不休,在相当长时间里,内容为王成为出版人坚守的出版信念、进行出版活动的重要指征。然而互联网技术、算法推荐技术、人工智能技术不断对出版业发出冲击,业态必然发生变革。有声书内容生产机制,改变的不仅仅是出版形态,更是整个出版机制的完全变革。原始内容资源被数据化后,需要经过平台的整合梳理,才能实现对受众的传输,传统纸质图书编辑、印制、发行的流程,在有声书内容生产及经营过程中被异化、遗弃,作者即编辑,平台即编辑,算法即编辑,编辑功能的使用贯穿整个内容生产过程,而复制和发行,在技术和网络的作用下,几乎是同步实现。作为出版业从业者,应对出版模式的变革保持关注和警惕,未来,还会有什么样的出版机制出现,又会对原有出版模式产业如何冲击,是值得人们思考的长远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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