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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就是冲天一喊》 一本来自大地5000米深处的生死记录

2021-07-30 来源:中国出版传媒商报

《活着就是冲天一喊》陈年喜著/台海出版社2021年6月版/56.00元/ISBN:9787516829950

  《活着就是冲天一喊》是矿工诗人陈年喜的首部非虚构故事集,讲述了他16年爆破生涯经历的生死考验。上市当天就登上了当当新书榜第一名,上市1周就迎来加印。该书由国内头部非虚构平台真实故事计划策划。特邀请本书责编写下这篇编辑手记。

  真实故事计划跟陈年喜老师的缘分由来已久,他刚离开矿山,转向非虚构写作的时候,好几篇稿子就发在我们的平台上,其中《我的朋友哈拉汗》一篇还拿了我们的非虚构写作大赛大奖。

  那时候他刚做完颈椎手术不久。在长达16年的爆破生涯中,陈年喜从大地5000米深处挖出过金、银、铜、铁等各种矿藏,但留给自己的是一只被炸聋的右耳、一身尘肺,还有一副错位的颈椎。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必须做手术,把错位的几节颈椎换掉,不然就会瘫痪。

  如果手术失败呢?也会瘫痪。陈年喜最后又问了一句:如果手术失败了,双手还能动吗?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只要双手还能动,就能敲字换一口饭吃。同时这大半生辗转边荒,历经生死,他要把这些都记录下来。

  作为巷道爆破工,他曾去过新疆的萨尔托海、内蒙的戈壁滩、大兴安岭的茫茫雪山。从千米的秦岭,到地下5000米的矿洞。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小渣子、王二、德成,都是一些命如野草的低微之人,后来有的在爆炸中跑成一蓬血雾,有的被气浪削成两半。只有他勉强活下来了,这让他有隐隐的愧疚,只有把那些难以置信的生死都记录下来,才算对死者有了交代。

  但医生说不能,如果手术失败了,颈椎以下部位都会瘫痪。那一刻,陈年喜真切感受到命运的碾压。他说原来所谓的坚强,不过是真正的不幸没有降落在自己头上。

  但万幸,手术成功了。他开始马不停蹄地写。他以前以诗人身份闻名,但非虚构有更宽阔的叙事空间,能把16年积累的生死、悲伤从回忆中一一掏出,细细抚平,再缓缓呈现。于是就有了他的首部非虚构故事集,也就是真故策划的这本《活着就是冲天一喊》。

  首度真实呈现

  大地5000米之下的矿工命运

  在这本书快要完成的时候,我曾去北京怀柔的山里跟陈老师有过一番详谈。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高,真的好高,接近一米九,出门进门的时候都要弯腰。我看他从屋子里弯腰走出来接我的时候,就在想他这么高的个子怎么进矿洞。

  如果没有进过矿山,你永远无法想象大地深处有这样一个黑色的世界。纵横交错的巷道在大地腹腔中蛇形蔓延,高不过一米七八,宽不过一米四五,而深度常达千米万米。内部有子洞、天井、斜井、空釆场,星罗棋布,如同一座巨大的迷宫。

  吃饭时候,陈老师提到他刚进矿山的时候是负责拉矿石。用一个两轮架子车,把矿洞中的矿石或者毛石拉出去。矿洞漆黑而低矮,稍微高点的地方可以勉强伸直腰,再走几步,突然变矮,就不得不半趴着前行,姿势比伏尔加河上的纤夫更加低微。

  巷道里经常烟尘滚滚,TNT炸药的味道不仅刺鼻,还有毒。经常有矿工晕倒,就有人提了整桶的冷水兜头去浇。还不醒,就装上架子车拉出洞外,扔在渣坡上让风吹。有的醒过来了,有的永远睡过去了。后来因为一些机缘,他改做巷道爆破,与雷管、炸药、死神纠缠在一起。

  每日的工作,是用空压机在千米厚山体上打出一~两米深、小儿手臂粗细的孔。再填入炸药,埋进引信、点燃,轰然一响,炸出一个巨大的伤口。

  空压机的马力很大,一旦开启,惊心动魄地跳,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烈不绝的气压催动钻头,撞击在几千米厚的山体上。灰尘和碎石暴雨一般落下,覆盖在他们的头上、脸上、身上,几乎隐去人的面目。远远看去像一群原始的人,回到了上古的蛮荒。巷道掘进得越深,他们离洞口处的住宿区越远。为了节省来回吃午饭的时间,他们进矿洞时,左肩扛着方便面,右肩扛着炸药,脖子上挂一圈导火索。方便面喂人,炸药喂山。多年之后,在长白山深处的一座铁矿上,工友老贾从高高的岩坎上跌下去。“那箱叫福满多的方便面天女散花一样落满了沟底,老贾和他的安全帽以及他的血迹,成了碎落的方便面的一部分。”

  命运坚硬有如岩石,人却像包方便面,轻轻一摔便碎。

  他说,矿山爆破十六年,见惯了血腥,亲睹了多少生死。前一刻还在一起说说笑笑,后一刻就被垮塌的天板巨石砸得稀烂,夜里还在一块打麻将,早晨只剩下空空的被褥。

  有一次陈年喜差点死掉。他刚在竖井里点燃炸药,双手突然没了知觉,用尽全力都爬不上绳子。下面的引线正噗嗤噗嗤地燃烧。他想这回一定会死在这里。关键时刻,他把一根钻杆插进墙洞里,脚刚踩上去,底下就传来轰隆的巨响。

  在此之前,还没有哪本书如此真实、完整地呈现大地5000米之下的矿工命运。我想这是《活着就是冲天一喊》最大的价值之一。

  如果《平凡的世界》有后续

  大概就会这么写

  这本书出版后,很多读者都说想到了《平凡的世界》得主人公孙少平。在《平凡的世界》结局,主人公孙少平又回到了大牙湾煤矿。很多人说,如果故事继续发展,孙少平的命运大概会像陈年喜一样悲怆吧!当然,两本书的相似之处,不只是主人公都是矿工,更主要的是都真实呈现了出身低微的人,如何在艰难的命运中迸发出悲壮炽烈的生存力。

  这是陈老师希望《活着就是冲天一喊》能传达出的力量。整个文本中,即使写大生大死,也都非常克制,没有渲染苦难,他想突出的是人在独自扛住生活艰难时的尊严和勇气,有一股古希腊式的悲壮感。

  茅盾文学奖评委张莉曾评论说,陈年喜的散文和那些名家放在一起毫不逊色。天赋好,语言好,靠的是一种天性。

  看见他人身上的雪

  关于这本书,还有一点值得一提。那就是快出版的时候,经陈老师倡议,我们和专门救治尘肺病群体的公益组织大爱清尘达成捐赠合作:书每卖出一本,我们就捐一块钱给尘肺病家庭子女提供助学金。

  “患尘肺的人太难了。”与陈老师在怀柔相见时,他曾感叹。他在2020年也确诊了尘肺病。胸闷、呼吸沉重、肺里有咳不完的痰。这是尘肺的主要症状。随着病情的加重,患者的肺会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不可逆转,终生无法治愈。

  死亡率高达22%。有人将它称之为“隐形矿难”,一场隐藏在患者身体里的轰然炸裂,其中痛苦,外人无法得知。

  我们聊天的所有间隙,都被陈老师的咳嗽填满。每当咳嗽来临的时候,就像一辆破车穿过幽深的隧道,哐哐啷啷,轰然作响,末尾还带有尖利的金属尾音。他有时候不得不弯下腰,双手扶住椅背,然后整个椅子都跟着他一起颤抖。

  根据大爱清尘数据,全国大概有600万左右的尘肺患者。陈老师说在他那方圆不到百里的家乡,仅他知道的尘肺患者就有七八十个。“这些人正在默默死去,无人看见。”

  他加入了大爱清尘,寻访尘肺患者的故事。因为写作,他有了一点名气,他想为这些同命的人做点什么。把他们的故事写出来,让更多人看见,或许就能争取一点援助。

  落在一个人身体里的雪,

  从来不被别的身体看见。

  陈老师多年前在矿洞中独自经历生死的时候,曾写下如此悲凉的句子。现在新书出版,他希望这是一个契机,让我们看见彼此身上的落雪,必须守望,彼此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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